推动数字经济健康发展，要坚持促进发展和监管规范两手抓、两手都要硬。
数字经济发展的三个基础要素即现代信息网络、智能算法和数据资源，都为经济发展提供全新动能，向农业、制造业等各个经济领域赋能，提高各类经济行为的效率并创造出巨大的新增长空间。从经济活动的类型分析，数字技术从消费、投资、技术转化和生产制造等多个方面，带来新的增长空间。
数字服务拓展消费新空间
数字消费广泛渗透生活各个领域并不断创造出新的消费内容和形态。在前些年蓬勃发展的电子商务、移动支付、网络视频、网络社交等新消费方式继续发展的同时，数字学习、数字医疗、数字文化以及各种数字生活场景等都将快速发展，催生行业级新型数字消费场景，为消费者带来新消费体验，为经济带来新增长点。特别是高通量、低时延的5G网络和虚拟现实融合技术，将成为中高端数字消费升级的重要部分。
以数字医疗为例，以前的远程医疗主要是远程会诊，实现鉴别诊断和治疗建议两大功能。5G应用之后真正的远程医疗有可能实现，包括远程检查、远程手术等。积水潭医院在我国较早开始远程骨科手术，原来腰椎手术要切一个大切口，而且目视只能是二维。现在5G条件下可以实现三维视觉、小切口，很精准，还可以远程操作，高水平的医生在北京可以为地方基层医院的病人实施手术。再如远程教育，以往主要是远程听课，传输的是声音和文字，但是很多工科医类特别是职业教育，需要实验和实训，需要传输动作和行为，这在以前是非常困难的。有了5G之后，这些都可以实现，线下教育和线上教育可以做到同质等效，教育、医疗、文化等优质资源的普惠化水平随着数字消费的发展也将得到提高。
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技术产业化提供新投资、新生产空间
最近几年，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成为中国重要的投资领域。包括5G网络和基站建设，数据中心建设，能源、交通运输、水利、物流、环保等领域基础设施数字化改造以及新型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等。截至2021年1月，我国工业互联网外网覆盖城市超过300个，工业企业接入数量多达18万家。2016年—2019年，全球数据中心机架规模从657万台增至750万台，我国数据中心机架同期从124万台增至315万台，在全球所占份额从不足1/5（18.9%）迅速上升至42.0%。
过去十年，中国已建成全球覆盖最广的移动通信网络，2021年共拥有996万个移动通信基站，总数是2010年（139.8万个）的7.1倍。4G网络规模居全球第一，5G自2019年投入商用后建设速度居全球第一，截至2021年年底已建成142.5万个5G基站，全球70%以上都在中国，覆盖了所有地级以上城市，5G覆盖的终端数达到5.18亿，占全球比重接近80%。
在传统基础设施数字化改造方面，基于车路协同的智能交通基础设施体系不断完善成熟。截至2020年6月，全国17个城市累计发放282张自动驾驶路测牌照；2021年，车联网基础设施已实现3500多公里的道路智能化升级，4000多台路测通信单元部署在20多个城市和多条高速公路。基于空天地一体化的综合立体气象观测体系，卫星、雷达等监测能力位居世界前列，拥有地面气象观测站7万多个，覆盖99.6%的乡镇，数据传输时效从1小时缩短至1分钟。为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以及国内2500多个用户提供相关服务。“十四五”期间以及更长时间，建设高速泛在、天地一体、云网融合、智能绿色、安全可控的综合性数字信息基础设施，仍将有巨大的投资机会和增长空间。数字领域重要产品和技术也将加快发展，包括传感器、量子信息、网络通信、集成电路、关键软件、大数据、人工智能、机器学习、区块链、新材料等领域，软硬件一体的技术产业化都有巨大发展空间，将提升现有产业水平并催生新的规模化高技术产业。
图1：全球和我国数据中心建设情况数据
来源：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《数据中心白皮书（2020）》
数字生产者服务为实体经济发展提供基础支撑和新动能
生产者服务是数字服务发展最迅速的领域之一。研究开发服务、金融服务、产品和建筑设计服务、软件和系统集成服务、供应链管理服务等各个主要生产者服务领域，以往线下服务都有效率低下的问题。数字化极大提升了生产者服务的效率。例如银行建设服务平台，建立数字化风控体系，就能为大量中小企业和个体户及消费者提供多种金融服务，还可以延伸到需要金融服务的各个领域。大型平台可以为中小企业提供市场开拓服务。消除了中小企业的市场进入障碍，有些中小企业借助平台渠道向全世界消费者提供服务。2016年—2020年，网商银行服务小微企业和个人经营者规模迅速扩张，从277万户增至3507万户，贷款不良率仍控制在1.52%的较低水平，如图2所示。2019年蚂蚁金服全年累计服务小微客户1656万户，同比增长80%；累计发放贷款1.7万亿元，同比增长72%，平均不良率为1.3%。支付宝自助服务系统的数智化解决方案，让菲律宾本地电子钱包应用GCash的人工客服通话时长平均缩短两分钟，问题解决效率提升500%。
数据服务业是近些年发展最为迅速的新服务行业，为制造业的智能化转型提供多种形态的数据收集、标识、计算等服务，不仅自身是高效率的服务业，而且成为实体经济数字化的基础条件和重要保障。据统计，2018年我国人工智能基础数据服务市场规模达到25.86亿元，其中数据资源定制服务占比为86.2%，数据集产品占比为12.9%，其他数据资源应用服务占比为0.9%。
图2：网商银行服务小微用户情况数据
来源：根据网商银行历年公开年报整理
数字制造和产业互联网促进产品和服务转型升级
数字生产者服务为实体经济数字化提供支撑，农业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经过过去十年的起步阶段后将持续加速，为实体经济转型升级带来巨大增长空间并全面提升产业技术水平。首先是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，工业企业生产设备数字化水平持续提升，企业研发设计、生产加工、经营管理、销售服务等业务数字化全面推进，全流程数据贯通，全价值链业务协同，提升企业整体运行效率和产业链上下游协同效率。其次是产业互联网加速发展，产业互联网面临高度差异化的行业属性，“十四五”期间，我国产业互联网处在起步后的加速阶段，能够释放出较大增长动能。要特别鼓励行业平台龙头企业开放数字化资源和能力，提供普惠性“上云用数赋智”服务，实现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与大平台广泛链接拓展的共赢。农业数字化转型水平也将提升农业生产、加工、销售、物流等各环节数字化水平，提升农业生产规模、品质和效率。
图3：2018年中国人工智能基础数据服务主要类别数据
来源：艾瑞咨询《2019年中国人工智能基础数据服务行业白皮书》
数字经济在发展中出现发展不均衡、不健康和不可持续的问题。从数字技术看，我国数字经济还存在核心技术能力不够、创新信心不足等问题；从产业层面看，还存在垄断、不正当竞争和资本无序扩张等问题；从监管能力看，行政监管还存在理念更新慢、适应性滞后、手段不足等问题。推动数字经济健康发展，要坚持促进发展和监管规范两手抓、两手都要硬，在发展中规范、在规范中发展。要健全市场准入制度、公平竞争审查制度、公平竞争监管制度，建立全方位、多层次、立体化监管体系，实现事前事中事后全链条全领域监管，明确多元共治的格局和目标，建立完善政府、平台、企业、行业组织和社会公众多元参与、有效协同的数字经济治理新格局，形成治理合力。
（摘编自CDF背景报告。作者江小涓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、中国行政管理学会会长；靳景系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后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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